还记得那个摔倒在武汉街头,出动20余人、花费2个多小时,才将他“翻滚”到医疗救护床上的小伙子黄涛(化名)吗?他来成都了!
身高1米69,体重却达到530多斤。这样一个超高体重者,根本无法像普通人一样正常生活。就连最基本的行走,对他来说都是难事,每挪动一步,都要付出巨大努力。更严重的是,肥胖让其大脑长期处于缺氧、心脏高负荷等高危状态,随时可能突发呼吸心跳骤停死亡。
26岁的他从小就和肥胖做斗争,屡战屡败,屡败屡战。5月11日将迎来“世界防治肥胖日”,也是黄涛新人生的起点——经过成都市第三人民医院多科专家前期的联合协作,他的体重已从530多斤降低至440斤,准备接受外科减重手术,彻底告别失控的肥胖人生。
肉肚肚的脸、眼睛眯成一条线的他喜不自禁。据了解,目前国内尚未有过相关体重记录手术减肥者。
家庭溺爱:
全家食量担当 5岁就有100斤
“肚脐眼在哪儿,不要收腰嘛。”5月10日,在手术的前一天,黄涛的主治医生、成都市第三人民医院普外科罗丹,高兴地为他量了腰围,“184公分,刚来医院时是210公分。”接下来,医护人员为黄涛精心安排了一系列活动,包括举哑铃、抬腿等康复训练,到手术室熟悉环境,并测试手术床是否合适,还安排了众胖友前来为他加油打气。
这个26岁的小伙子到底究竟经历了什么?1991年,黄涛出生在湖北武汉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,出生体重8.6斤,还算与常人无异。“孩子蛮健康,胳膊腿像藕节,十分可爱。”他的出生为家里带来了无尽的快乐,父母、爷爷、奶奶、外公、外婆总是想把最好的东西留给他,更是随时担心他吃不饱、吃不好。
在家里吃饭,总是让他先吃,等他吃好了以后一家人再动筷子。黄涛的饮食量也特别大,平均每顿要吃四、五碗饭,而且特别爱吃肥肉。 “我上幼儿园时,把同桌6个小朋友碗里的圆子,全都赶到我自己的碗里,被老师发现要求还回去时,特别尴尬。”就这样,他5岁体重已达100斤,7岁就长到了135斤,远远超出正常范围。
心灰意冷:
魔鬼减重一年见成效 转眼体重反弹至400斤
过重的体重,从小就给黄涛带来了很多麻烦。小学入学报名时,学校甚至拒绝接收,理由是“太胖的孩子智力发育可能有问题”。后来专门到儿童医院做了智力测试,“智商正常”,拿着医院的诊断书,黄涛才顺利上了小学。
从此以后,他的父母每天轮流陪着他到江堤上跑步。两年后,他又去学游泳,但没有坚持下去。黄涛的体重问题依旧没有得到改善,从小学3年级开始,黄涛就上不了体育课,他跑不动也跳不了。上初中后,只能搬搬器材,捡捡球,顶多参加过两项体育运动:拔河和铅球。9岁时体重达200斤,15岁体重已升至325斤。
过于臃肿的外形,让黄涛走到哪里都是大众关注的焦点,甚至引发过“哭笑不得”的事故:有次走在大街上,一辆摩托车与一辆小车迎面相撞,起因竟是因为两位司机都太过好奇盯着黄涛看,开车时开了小差。
这种异常的“关注”,让安黄涛感觉很不舒服,家人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。2005年,黄涛痛下决心,暂时放弃学业,走进了专业减肥中心,开始了长达一年的全封闭式的减肥之路。针灸、节食、运动……能想到的方法都用了个遍,每天的饮食也基本以粥、黄瓜为主,黄涛的体重从300多斤逐步减低至160斤。
这一度让黄涛感觉充满希望,不过好景不长,在告别极端饮食与强运动量后,他的体重迅速反弹,体重突破400斤,所有肥胖的困惑再次卷土重来。这次痛苦而失败的减重经历,让黄涛心灰意冷。随着体重的不断上升,原本开朗活泼的他,心理也逐步发生变化,变得越来越自卑。
胖得自卑:
曾因摔倒无法起身 出动起重机帮忙
2009年,在担心被人嘲笑,极端的自卑与封闭心理中,黄涛辞去工作,专职在家打网游谋生。沉浸在网络世界里的他,先后取得湖北省冠军、全国四强。每个月通过打游戏挣的钱,黄涛拿来贴补家用。
尽管如此,黄涛并未因此感觉快乐,而是越来越自我封闭。那段时间,基本没有任何朋友,也拒绝与外界联系,除了打游戏就是吃饭睡觉,走向肥胖、自卑、封闭、更肥胖、更自卑、更封闭的恶性循环之路。2015年,因皮肤破溃怀疑糖尿病入院的他,体重已达440斤。
今年2月14日,出门在外的黄涛不慎摔倒在武汉街头。面对完全没办法自行爬起来的他,20多人先后加入到帮助的行列,直到2个多小时的努力后,才终于将他“翻滚”上了医疗救护床。
黄涛在武汉街头跌倒 图据楚天都市报
如此兴师动众的摔倒,已不是第一次发生。曾经,黄涛因为肥胖摔倒无法起身,赶来的武警、消防甚至动用了起重机、大吊车上阵。
千里求助:
一路“趴”到成都 求助减重高手
摔倒后的第三天,2月16日晚上10点,黄涛慕名从武汉来到成都治疗。1400多公里,10余个小时,黄涛只能趴在救护车上,一路过来把车上的氧气都用光了。入院时,成都市第三人民医院普外科医护人员都为他捏了一把汗——呼酸合并代碱、Ⅱ型呼衰、心功能不全、代谢性综合征、胆囊结石胆囊炎、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、肥胖低通气综合征、双下肢湿疹、全身皮肤多处真菌感染……
一系列问题将黄涛推向了生命的边缘,无时无刻不面临死亡的威胁。因为大脑缺氧,黄涛基本处于昏睡状态,只有当爸爸叫他吃饭时,才会有些许本能的反应。医院重症监护室、普外科、呼吸科、心内科和“享瘦团队”的医护人员联合会诊、评估后,给黄涛下达了病危通知书。
刚住进医院时,他根本没有办法自己下床上厕所,只能坐在两根凳子之间,中间留一条缝,下面放一个便盆。在医护人员的非手术治疗和精心护理下,入院一周以后,当黄涛可以自己慢慢挪步到厕所小便时,这一外人看来的普通变化,对于他的家人来说却是天大的喜讯。
所有的治疗,都是在为之后的减重手术做准备。可这第一步就给医护人员出了个难题:如何给黄涛称重?思前想后,医护人员找来了一个磅秤,并利用类似于“曹冲称象”的方式来量体重——黄涛坐到磅秤上的凳子上,称好后再减去凳子的重量。一测,体重居然高达530斤。除了磅秤之外,黄涛需要的还有病床、病员服、腰围尺……下一步的手术床、转运车、手术器械都需要医院为其量身定做。
团队协作:
多科室联手 甩肉近100斤“抢”到手术机会
这530斤,还是一周以后,经过利尿,把他水肿、多余的水分推出来以后的体重。“一周前多十斤以上都是有的。”罗丹说,目前国内有文献记载的,最重的一个肥胖患者差不多是440斤。因此,黄涛成为了中国减重界当之无愧的“第一胖”。正常人的心功,做一般的动作不会感觉心累,而黄涛是一个四级心功,就是最差的一级心功,他不需要做任何事情,也不需要去动,都会觉得心累,感到极度的呼吸困难。
“这样的状况不可能接受手术,需要多学科协作,先将他调整到合适状态,并将体重控制在一定范围内。”黄涛的主管医生、成都市第三人民医院普外科副主任医师刘雁军博士说,一直忘不了黄涛在医院第一次看见他时,那种期待和无助的眼神。
最让医护人员感动的是,只要你告诉黄涛,你需要去做某项康复训练,他都会听从吩咐努力完成,不管这个过程有多么痛苦。经过一个多月的多科努力,黄涛成功甩掉100斤肉,体重下降到了440斤,心肺功能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。下一步,也是最重要的一步,就是减重手术。
“他还那么年轻,如果这两个多月不到医院治疗的话,真不敢想象他还在不这个世上。”经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,医院护师詹大方与黄涛建立了深厚的姐弟感情。5月11日上午9点半,黄涛将被推进手术室,通过减重手术的方式,彻底告别肥胖。
“他的手术分三个阶段,明天做的是腹腔镜袖状胃切除术和胆囊切除术。”刘雁军介绍说,该手术是针对单纯的肥胖,通过微创技术将水袋状的胃变成细长的香蕉状,同时切除一部分胃底和胃体的大部分内分泌细胞,抑制饿感,由此达到控制饮食的目的。
该手术有严格的标准,身体质量指数大于27.5,同时合并有糖尿病、高血压、代谢综合征等的患者,以及腹型肥胖者,女性腰围超过85,男性腰围超过90,都主张进行积极手术治疗。
预计术后一年半左右,黄涛的体重将降低至220斤左右。一年后,计划再完成一次腹腔镜流转术,第三年进行皮肤整形术,“不去谈什么梦想,最起码你得先活下去。”黄涛说,他现在最大的“奢望”就是,可以早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和呼吸。
华西都市报-封面新闻记者 王蕾 摄影 刘陈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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