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｜黄果树观绿

肖海燕/文

壁立千仞，下临无际。一道瀑布纵身扑下，激流浩荡，雷奔电泄。而小小的你蘸着绿汁，在巨石上刻下了“征服”。

崇祯十一年，徐霞客游历贵州，为黄果树瀑布倾倒，瞬间云华满纸，“捣珠崩玉，飞沫反涌，如烟雾腾空，势甚雄厉”。

我曾到黄果树一游，正逢风雨如磐，驻足陡坡塘前，望远方烟岚云岫，重峦叠嶂。滚滚激流奔驰而下，比赛着奔腾的速度，踊跃着喧嚣的生命，声如奔雷，激流翻腾，那一滴滴迸溅的水流俨然炫耀着生命的张扬与傲慢。气贯长虹，水击云天，穿云裂石，那声声怒吼是对天地的叩问，那滚滚洪流是对岁月的呐喊。这洪流中流淌的是它跋扈和肆意的血脉。

近岸西望，怪石嶙峋，水中，石旁，却攒动着一丝绿意。那是几株小小的芦苇，它被层层叠叠、精神焕发的巨流推向前去，可它的根从未动摇，像是蘸着绿汁在瀑布中写着狂草。点线腾挪，疾书快写，笔随心行，空灵流动，飞扬顿挫。这是银河倒泻般飞瀑的叛逆，这几支小小的芦苇大胆地游走于主景之外，可谓绝胜狂柳，风流自赏。我们不妨说，这小小的几支芦苇给黄果树大瀑布注入了新的意味，而正是这种意味，使自然美变成了生命美。

芦苇啊芦苇，是怎样一种信念和力量使得小小的你有了抗衡巨浪的超自然力量？你在生命的书写中不仅勾勒磅礴风云，更有野鹤流水般的闲情雅致。蓬勃的碧绿，给了这浩阔的绝壁某种诗意和意外，使人看到的是不仅是一个喧嚣的大排场，更是一种坚韧的生命。没有人知道你的生命什么时候开始存在，但你带着千年不枯的活力，穿越沧桑，完成与风雪云霓的交融，带给我们震撼和感动。

小小的你蘸着绿汁纵笔天涯，什么信念使你在惊涛骇浪中站稳脚跟，在绝壁巉岩上拾级而上？